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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谍!

  我第二天早上出发,尽可能挨近长城远离公路。可是,长城不肯伴我远行。我踏着每分钟128步的标准行军步速前进。时速6公里半,但走了半小时长城便中断了。失去长城踪迹后,我移往较近公路的路线。公路上只有几辆卡车经过,此外便再也看不见什么。鄂尔都斯是个灰尘很大的荒凉地带,只有几个村庄,其中有些只不过是几所泥屋。
  我曾几次看见长城的颓垣,然而不管它坏到了什么程度,我都改变路线去跟着它走。离开榆林的第一天,我整天都这样前进。我跟随长城的颓垣来到一条小河边。这时日已偏西。
  我又走了400~500米,看见炊烟从一泥屋升起。我把背囊解下,向小屋走去。小屋是用造长城同样的黄泥造的,有两个房间。一个男人在屋前汲取井水。小屋四周种着几种农作物,一处腰高的土围墙里养着鸡和猪,我走上前去向他亲切地挥手,并用中国话说:”我要买瓜。”我在中国大陆到处都吃瓜,知道它足以使我支持下去。
  那个男人显然听不懂我那有美国南部口音的中国话,于是我一面指着他菜园里种的瓜,一面挥动几张钞票,表示我想买。这时几个好奇的孩子围了过来。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硬糖果,表示这是送给小朋友吃的。可是那人不肯收我的任何东西。他弯腰从瓜地摘了一只瓜给我。我再三用中国活多谢,然后回到我的“营地”。
  我从河里取水,用几块木柴生火,把水锅放在火上,煮了些茶。茶和几片瓜,这就是我的晚餐。然后我从背囊中取出了一包麦片和一些我在亚利桑那州按自己的食谱烘制的巧克力小甜饼,这就是我的饭后甜品。吃完后,我取出铺盖,将身子裹好入睡。
  次日早上,我以小甜饼和一块瓜作早餐,吃后上路。虽然整天只见到少数几处长城遗迹,但我对能跟着它的路线前进亦感到满足。日落时分,我走到了另一座小屋,一切经过都和昨天大致仿佛,仍以瓜和小甜饼为晚餐。第三天和第四天的情况也差不多,这几天根本没有长城可言,因此我不禁怀疑,我单独一人,来到这旷野荒郊,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四天稍后时分,我到达府谷镇。我已经徒步行走了大约200公里,再加上随日本旅行团所走的那一段路、已使我越过了黄河河套以内的那片地区,再度来到黄河边。河上无桥,我只好采用缆索拖拉的摆渡过河。
  我再向东步行3天,到达另一小镇,但仍然看不见长城。古时候,长城是抵御北方敌人的东西屏障,但另有些段落建筑于一些封建国之间,而且其中育许多是南北向的。根据我的地图,前面不远应有一段这样的城墙。它是明朝初期修复的一大系列内墙的一部分。我离开黄河后第四天中午走到了那里。我不能轻易路过。我离开那条穿过城墙缺口的道路,愉快地探察。兴奋的心情每分钟都在增加。这是用砖石砌建的真正长城,高7米半,阔也大致相若。我高兴极了,便从背囊中取出小刀,用一块石头作槌,在城墙上刻下我的中文名字,另加上“1980”字样。
  那天下午我到达朔县。那里有一条双线铁路,向北通到我通行证上所列的下一个城市大同。起初我以为可以若无其事地上火车到大同。可是遗憾的是朔县并未列在我的通行证上,而且事实上这条铁路根本不是我本来应该走的那条铁路。假如他们问我:“你是怎样到朔县来的?”我根本就无法回答。因此我决定不碰运气。
  我租到一辆有司机的汽车而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第二天,我们驱车向北,行驶了65公里,又到了石砌的长城干线。城墙上有许多距离相等的了望塔,修复得几乎和北平以北的长城一样好。在其中一个保存得最完好的了望塔上,我再次抵受不住引诱,又将我的中文名字祖糙地刻在一块蓝灰色的石头上。
  这一天的其余时间,我都饱览风景,在城墙上漫步,并拍了无数照片。当天晚上,我们抵达大同。这时我已在中国大陆游览了将近5,000公里,最后300多公里是徒步游览的,我觉得我该享受一次沐浴和一两天的休息了。我把证件交给中国国际旅行社。到了第三天,我已获得充分休息,而且急于继续我的行程,于是向中国国际旅行社查询。就在我进入该社办事处时,我听见翻译员在电话上提到我的名字一两次。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个穿着白色警察制服的人正在那里等我。这就开始了我在中国大陆几乎长达一星期的最恶劣日子。
  我向翻译员承认,我在兰州上火车之后便改换装束,并且告诉他我这样做别无居心,目的只是想看长城。我用随身携带的地图说明我走的路线。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安全官开始在他自己的地图上量度距离。接着我想起来了。地图上的那个重要地区很可能是中共的弹道导弹试验场,那地方距我在火车上失踪的银川只有数百公里。
  游客未经许可而离开火车,并非中共内部安全人员所担心的问题。他们要调查的是间谍。

    …[继]→11、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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