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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行列
嘉峪关是明代边墙（别于汉武帝长城）的起点。这处要塞约在1370年兴建，从此便一直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
我的导游很守信用，次日便带我去参观嘉峪关城楼。果然，我的骆驼队已在那里等侯—11只双峰骆驼，每只各有一名驼夫。我终于有了自己的骆驼队。
在嘉裕关城楼上，我经介绍认识了一个身穿蓝布衣服的中年男子。虽然他未佩戴徽章符号，但我却觉得他一定是个高级军官。他似乎知道很多有关我的资料以及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中国的服务。后来他走进城楼上的一个房间，拿出一顶帽舌很短、前面钉着一枚塑胶大红星的蓝色中共军帽。他把军帽送给我。
我摘下我的棒球帽，戴上他送的军帽；这顶军帽后来给了我不少便利。
第一天我们就在嘉峪关城楼附近盘桓，请他们替我拍照，我骑着带头的驼骆，走在排成单行的另外10只前面，用长城的城墙作为背景。
不久，我对骆驼和它们难以驾驭的脾气渐渐有了些了解。我的学习由那位女驼夫那里开始，她站在骆驼前面，在我准备骑的时候命令骆驼跪下。每当我走上前去表示要上骆驼时，他便将那条系着骆驼鼻环的绳索向下拉，同时用中国话发出命令。可是，不管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只骆驼显然并不喜欢，因为它立即把头尽量抬高，眼睛看着天，好像在求老天爷可怜见似的，同时还发出我从未听过的最令人毛骨惊然的叫声，声音大得可以传到2公里之外，有时所有其他骆驼也跟着一起叫。
最后，骆驼会很不情愿地服从，把头下，前膝弯曲，注意看着沙漠地上的每一块石头，然后噗通跪下，就像是向前栽倒了似的。接着它弯曲后腿，让后半身着地，我的坐骑便这样坐下了。这时，我跨在两座驼峰之间坐稳，心中觉得自己是个最卑鄙的人，因为那一切埋怨都是因我而起的。
然而，以上所说只是问题的一半，因为下来时还得一切重做一次。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很慢，上骆陀，下骆驼，每次下骆驼我都几乎飞越骆驼头顶栽落在沙漠地上，我真希望有一把梯子。
后来我终于放弃了，我不再叫驼夫命令骆驼跪下而改为从驼背滑落地上，我猜想我大概打破了数千年来下骆驼的传统。
到了下午3～4点钟，我更想出了上骆驼的办法。第一次做时，所有驼夫都以诧异眼光望着我，我叫那位女驼夫稳住骆驼的头，自己则从5～6米外跑来跃起，两手各抓住一个驼峰顶，撑起身体，然后右腿掠过后面的驼峰。这样我不但做了很好的运动，而且还稳坐在两座柔软毛峰之间的天然鞍座上面。
这样做还有我事先未想到的好处。自从我不要骆驼跪下之后，它便再也没有仰头向天叫屈了。以前，它会回过头来，用憎恶的眼光看着我，呲着满嘴又大又黄的牙，一面咀嚼反刍的食物，一面流着口水，好像要啐我的脸似的，可是现在，它似乎已经接受我为朋友了。后来，我又抚摸它的脖子，它一次也没有咬过我。
第一天完全是实习，第二天才真正上路。我们的路线是循着长城前进，黄土夯筑的城墙经过这许多世纪的日晒夜露，风吹雨打，已变得和砖头般硬了。由于长期蚀损，有些地方宽才1．5～2.5米，高仅4．5米。
虽然我对长城的状态有点失望，但能沿着它走，并不时用手摸摸它，仍使我深感兴奋。在我们停下来拍照时，我会从驼背上滑下爬到城墙顶上，或走或跑。
不久，我们便见到了缺口。起初，这些缺口的距离很短，．前面不远还有长城继续伸延。但那天晚上抵达第一个绿洲时，长城却突然断了。次日清早，我们吃过冻蜜瓜、喝过浓茶后，再度起程。直走到天黑以后，才再到长城。
第四天，我们循长城走了大约55公里，城墙又终止了，带头骆驼的驼夫指着地图对我说，从这里直到兰州以北附近，除了几段孤单的夯土堆之外、长城已别无遗迹。因此，我觉得最好在这里让我那些驼夫们回家
张谨安排了一辆汽车，我们继续前进。我们的计划是在柏油公路上行驶，到地图上标明在我们的北方有故墙存在的地方下车，然后寻路向北——往往只是泥沙的小径——去至城墙。每当找到一小段长城时，我便尽量沿墙来国行走。有时残垣1公里长，有时达5公里长。每一次我用手触摸墙壁，都会，因自己能身临其地而欣喜。有时候，我会选一小块石头作为纪念品。
在第四天，张谨和我来到铁道，我乘火车前往内蒙古时走的便是这条铁路，兰州在我们的南面，长城在北面。我们转入一条像林场道路般险恶的小径，行驶了几公里后，来到了我去时曾经穿过的长城缺口，也就是我在火车上两边张望想拍照而未偿所愿的地方。我当时之所以找不到长城，原因现在显而易见一这个缺口阔达8公里。
时间虽然已近黄昏，但仍有地方可探。司机在长城的旁边发现了一条小路，张谨和我爬上墙顶，又跑又走。从上面俯望，只见黄河向东婉蜒，然后转折向北。流入那1，600公里长的河套。长城弯弯曲曲地随黄河转折向北，前面的远方，它渐成直线，继续沿河伸至天边。我又摸摸长城的粗糙墙壁，然后向兰州进发。
我盘算明天的计划，一时难以决定怎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去继续游览我被迫离开的长城。也许我该再乘汽车，穿过缺口，沿我再度看不见长城的那条铁路前往银川——就是我攀上烽火台的第二个长城缺口。火车从银川向北行驶，长城则向东越过鄂尔都斯。如果坐汽车。我可以跟着长城走。
…[继]→9、隐匿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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