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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始

  我们刚刚在香港启德机场降落。在这架波音 747客机上坐在我周围的,是我这次所参加的旅行团的团员,现在是我们游览中国大陆的第一程。旅行团的团员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我也必须提醒自己,我的年纪也不小了。那年是1980年,当时我72岁。
  机门打开后,我是最先下机者之一。我站着眺望太平山上空。近38年前,我曾在那片天空率领7架寇提斯P一40型战斗机从5500米高空俯冲而下,用机枪扫射当时占领香港的日军。就在那片苍穹中,我几乎丧了性命,而且也就在那里,我不自知晓地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今天使我重来的漫长旅程。
  我们当时的目标是据报在香港附近海面的一支日本舰队,我是这群P-40机的飞行指挥官,我们的任务是为10架B-25中型轰炸机护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的那段时日中,我们已明白了我们无法解决的一项经常问题:我们在数目上处于劣势。
  中午过后不久,我找到了我们的始点——轰炸机进入轰炸航路的地方。轰炸机群进入轰炸航路,可是找不到目标。敌人的舰队已经驶往别处了。
  既然不必担任护卫任务,我便直俯冲到九龙尖端的半岛酒店,我曾听说日军将领住在那旅馆的顶楼。当我飞掠扫射后拉起机头时,我向下面的一个机场看了一眼。敌机正在紧急升空——零式机一架接着一架地在跑道上疾驰。我出于习惯地向反方向望去,只见另二队敌机正由西面迫近。我立即用无线电通知自己的机队,向他们发出警告,然后俯冲到一架刚起飞的日机上方,把它击落。
  我拉起机鼻,攀升的速度转缓,有东西从后面击中了我的飞机。我的背后有一块厚钢板保护,但由于打击力量猛烈,以致我黑眼了片刻。等到我恢复知觉时,攀升已变成了失速。座机正在下坠。下坠使我脱离了零式机的火力线,救了我一命。可是,几十块碎玻璃射进了我的头皮,血从头上大量流下,装甲的风挡上有个洞,大得可以容我将头伸出。我伸手向下,在驾驶舱地下盲目摸索,寻找我失去的头盔和氧气面罩。舱内到是血,其实,我伤得并不大重:不过,看见血,即使是一点血,尤其是自己的血,都令人惊慌。
  我开始检查。原来油门关闭了,难怪我失去了那么多高度。我将油门杆向前推去,引擎起了反应。我尽量低飞,向我们在中国桂林的基地回航。一路上,我用手遍探我的后背。觉得击中我的东西似乎是穿过了装甲钢板。
  桂林的机场位于一个小山谷中,两旁是该地区所独有的形状奇特的青山。我的降落没有问题,但较预定的时间为迟。曼哲特医生已在等候,和他一起的是一个我所见过的个子最大的中国人。他是曼哲特的男护士。他把我像婴孩似的从染满血污的驾驶座舱中报出,然后诀步把我送到一个山洞里。
  我们没有医院,只有这个兼作简报室、手术室、航线标示室和配药室用的山洞。大个子把我面向下放在一张竹床上,跟着曼哲特医生便在一盏小油灯的摇曳光线下开始工作。洞内昏暗处,古老的钟乳石在闪闪发亮。 没有麻醉剂或威士忌酒可用来止痛。曼哲持医生叫大个子跟我说话,同时握住我的一只手,医生说,伤势并不太坏,只在那枚20毫米日本炮弹击中装甲椅背的地方有一大块瘀伤。但是座椅有一部分被击碎了,以致有些金属碎片插进了我的背。
  曼哲特医生着手取出碎片,逐块的放在我手上。那个中国人不停地在和我说话,“上校,你开飞机;射击,使用无线电,打日本鬼子。所有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吗?”我点点头,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在听他说话。
  曼哲特医生从我背上取出最后一块碎片——共17块——把它递给我。“你知道吗,他刚才说的不对,”他说,“你在天上并不孤独。要是只有你自己,你今天就不会活命回来了。”
  他用一种使人疼痛的东西涂沫我的伤口——他说这对我有好处——然后轻拍我的肩膀,叫我站起身来。我凝视山洞中的黑暗远处,仿佛看见钟乳石间有闪烁的光,就像明亮的文字似的。我闭上眼,但仍然看得见那些光,而且形成字形。我知道,任何作家如果有一个故事来叙述他的一生的话,这是个最好的题目。同时我知道。假如我能活着回家去写书的话,我会把书名定为《上帝是我的副驾驶》 (God Is My Co-Pilot)。

    …[继]→2、偷窃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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