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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路上的新长征--8月29日偏关
老普 于2011-09-13 01:24:05发表于长城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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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9日
  清晨出发的时候面临的决策问题是今天是否去偏关。离开北京前,郑严在电话中提醒我,现在去偏关大货车很多,经常堵车。此前我多次往返偏关,道路顺畅,怎么会突然大堵车呢?上网搜索得知,两年前内蒙准格尔大型煤矿投产,走平万线的拉煤大货车急剧增多,原来“2个小时的路程,需要8小时才能到达,堵车成为常态,通行日益艰难”媒体这样报道说。我们试探着开上平万线,但没出平鲁城城区,就遇到堵车排队大货车的队尾,立即按预案改走乡间公路。乡间公路确实没有大车,但我们的车被撞了,对方全责,处理事故耽搁一个小时。再上路H看到山坡上的石牌坊,前往观之。石牌坊完整,四柱三间,额书“恩荣四代”。墓主刘诏为清代武将,战功显赫,官至镇守广东顺德镇统辖水陆等地方总兵,故称刘总兵墓。墓碑记录刘诏生平功绩,字迹清晰,通高3米,端立于驼碑兽底座,完整无损。主墓建于康熙十六年(1677)。另有清嘉庆十八年和道光三十年碑各一,墓主均刘姓。康熙以下,刘氏墓群如何保存至今,一定另有故事。现场有一处明显的盗洞,说明此处古迹也亟需保护了。
  正午时分到达偏关县城,在堵车大环境下,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了。预计下午在县城拍片完成后,可以赶往老牛湾。
  现偏关县城明代称偏头关,自洪武二十三年(1369)至弘治元年(1488)累次筑成,隆庆三年(1569)包转,与宁武、雁门合称外三关。关城置东西南三门,上建重楼。现东西门无存,南门存门卷和楼台,20世纪90年代重建南门楼。照片“偏关南城墙东部一段”摄于1938年,拍摄点在南门外。照片左侧的三层楼阁即南门楼。偏关西城墙和南城墙依河流自然走向而建,城墙呈弧度,并不笔直。东南角城墙随地势凸出,即照片“偏关南城墙东部一段”右侧的城墙,因为离拍摄者近,显得更为高大。现在南门外发展成居民区和商业区,在拥挤的街道和楼群中复拍老照片非常困难,为了获得拍摄角度和高度,不得不多次进入商铺与店主协商,进入居民楼与住户协商。
  洪峰和马自新两位专家曾经不远千里,专程从北京到偏关寻找“虎头墩”,时间是在2007年。如果他们现在再到偏关,则无需走访当地人士,站在县城任何角落都可以看到西山坡顶,一座新建筑已经初具规模,那就是正在建设中的偏关护城楼。
  偏关护城楼又名虎头墩,始建于明万历年间,上接老营、水泉、滑石涧、河曲营诸口传来的四路烽火;下传至太原、汾州、宁武三路烽火。接四传三,总计七路烽火。可以想见冬至黄河结冰,边防吃紧,山西镇总兵移居偏关指挥,七路烽火连天,战鼓鸣,车马行的壮观场面。护城楼建于山地平台上,楼台底部为9层条石,上部包砖,顶部有垛口,顶层平台建有楼橹一间。护城楼四周置以矩形围墙,东墙偏南处有卷门进出口。护城楼门和围墙门上均有匾额。20世纪60年代,护城楼被拆毁,建筑材料全部用于建筑水库。2009年我曾经探访护城楼遗址,现场未见一砖一瓦,只西,北方向留存部分夯土墙,夯土层中夹杂一些碎砖块。2010年偏关县启动护城楼恢复重建工程,虽然尚未竣工,但我们还是把车开上了西山工地看个究竟。根据现场展示的效果图,围墙和楼台部分基本按原式设计,但楼台高度似低于原楼。楼体则完全脱离了原楼另外设计。原来只是一间悬山顶的楼橹,虽然简单,完全符合明代军事墩台的营造惯例。重建楼体为“二层三檐四滴水,屋顶十字歇山顶”,从外观上看,借鉴了万荣飞云楼。可以想见完工后的护城楼将是观景台,而不是烽火台。
  寻找偏关县烈士陵园很费周折,我们问路时多数人说不准地点,还有一位小青年反问:“偏关还有烈士陵园?”我只得再反问:“抗战时期偏关是边区根据地,很多烈士牺牲在这里,怎么会没有烈士陵园呢?”几经周折,我们在南门桥外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内找到偏关县烈士陵园。院内有纪念塔、烈士墓和陈列室。我在梁雷烈士墓前驻足肃立,行三鞠躬礼。我之认知梁雷烈士,是行前准备资料时拜读了著名新闻记者,新华社原社长,长篇报告文学《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第一作者穆青先生的回忆录《泪洒偏关》。在《泪洒偏关》中,穆青先生回忆记录了他的启蒙老师——梁雷的生平。
  梁雷,字雨田,河南邓县梁家庄人。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7年“七七事变”后受党委派到山西前线参加了牺盟会,任牺盟总会雁门战时工作委员会主任兼雁北 13 县的游击司令。9月下旬, 日军逼近雁北,梁雷把雁北 13 县的抗日中心建在偏关县城,任偏关县抗日政府第一任县长。1938年2月下旬,日伪军2千余人进犯偏关。梁雷率各路游击队配合八路军120师警备六团开展游击战, 重创日伪军, 打退敌人的进犯。3月18日凌晨,由于叛徒出卖, 日军突袭梁雷所部驻地柏家嘴村。当时游击队主力均派遣在外, 村里只有偏关县直机关干部和少数警卫战士。战斗来得突然, 梁雷迅速冲出屋门, 指挥战士抵抗已经进村的鬼子。在生死存亡之际, 他指挥机关干部和群众突围,自己带领少数战士断后掩护。战斗中梁雷被敌人子弹击中,倒在村外。敌人喊叫着围了上来,由叛徒汉奸指认, 日军才知道这个满身是血, 双目圆睁, 紧握空枪的年轻人就是他们闻名丧胆的八路军偏关县长。残暴的日军砍下梁雷的头颅, 带回偏关, 挂在南关城门上示众。边区百姓含泪把梁雷无头的遗体安葬在柏家嘴村外的高地上, 解放后迁往县城。
  1933年梁雷在河南杞县大同中学任教,彼时穆青在大同中学求学,因之结成师生之谊。穆青先生退休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偏关给梁雷老师扫墓。可是我呢?我与梁雷烈士什么关系?不同姓,不同乡,不同时代,我为什么来到他的墓前?我们这次看望的三位烈士牺牲时的年龄:阜平刘耀梅22岁,平鲁李林24岁,偏关梁雷25岁。纯以数字论,三位烈士牺牲时的年龄总合比我一个人的绝对年龄大不了多少,可是他们年青的生命终结在民族独立的战场上,而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所以在寻访长城的道路上,看望那些战斗在长城内外,为国捐躯的革命先烈。为他们能做实事就做点实事,不能做实事就行个礼,献朵花也好,这就是用一生寻找长城与抗战的交汇点。
  电视上正在热播《永不磨灭的番号》,作为凡事考证派,李大本事的某些夸张我并不喜欢,但是在最后一集,他的话打动了我:“其实我们每个人生下来就有一个番号——中国人,中华民族就是我们的番号!”

图;平鲁区新建的烽火台
图:刘总兵墓牌坊,计划外遇到
图:刘总兵墓地
图:龟驼碑,康熙十六年建墓立碑,至今340余年不倒

本贴最后一次由老普修改于2011-09-13 01:26:05

本贴最后一次由老普修改于2011-09-13 01: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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