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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的诱惑（二） 作者:大眼睛皮皮鱼 2003-02-12发表于长城小站 从清涧到榆林 大家对延川的印象不好，起得都比前两天早。那厕所也逼得我们直想赶紧出城找野地儿，所以加完油，就直奔清涧去了。 两个车终于走上了梦寐已久的柏油路，油门踩下去没多久，清涧县城已遥遥在望。 路上傻人不停地问老妖：妖，拍片儿吗，要拍就说啊。体贴倍至的样子，原来昨天在一个老妖认为光线、景色都配合的绝佳的地方，傻人没有答应老妖提出的停车请求，目的是为了能尽早赶到小程村。结果小程村没去成，老妖的片子也没照上，那种遗憾程度，估计和傻人不相上下，于是作为补偿，一看到稍微有些景致的地方，傻人就问，妖的回答一般都是：不好，没光。 到了快进清涧县城的时候，有座三层的象庙一样的建筑，高高的立在清涧河边，逆着晨光，有一种孤芳自赏的味道，妖终于说：停一下，来一张吧。 后来老莫查了资料，我们又问了老乡，那建筑应该是叫魁星阁，当地著名的一景，妖眼就是不同。 在县城的汽车站附近，我们吃了麻辣粉儿和包子，买了一大箱当地的大红枣儿，各自清理好内务，舒舒服服地又出发了。 绥德基本是路过不停，半路经过一个扭秧歌的小村儿，穿得花花绿绿的，好好看了一会儿。 到米脂，安分嚷嚷着要看婆姨，在县城中心的李自成雕像转了一圈，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可能是赶集。安分马上又被各种小吃吸引了：老崔呀，你倒是停一下，咱们买点儿驴板肠啊！傻人无奈，停在当街，等江湖他们买了热气腾腾的驴板肠，我尝了一节儿，香气弥漫，就是太咸了。傻人是不吃的，我们穿过人流，继续赶往佳县。 柏油路一直顺着清涧河的走势蜿蜒而上，已经是午后了，路边的窑洞外，总有捧着烟袋锅子的老汉蹲着晒太阳，一座老戏台底下，更是坐了一堆的婆姨，这回傻人问也不问就停车了，镜头对着人家，那婆姨就笑，旁边的人呵斥她：别笑！笑什么笑！ 我们上戏台去看，后边是个小庙，供的是齐天大圣和送子娘娘，墙上不知是谁胡乱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女人是母老虎，男人是狗。唉，这话是咋说的？ 佳县是黄河边的一个山镇，妖说一定要看香炉寺，我们就只去看香炉寺。停好车，走上老城的石板路，发现这儿的春联和别处不同，用一种蜡染风格的纸写，喜气之外更加绚烂多彩。 香炉寺紧挨黄河，从一个老城门洞出去，就可以看到座落在黄河岸边绝壁上的精巧寺院，依然和我在杂志照片上看到的一样，有一种奇险的震撼效果。除了主寺院，它还有一小部分是建在一个无依无靠的石柱上，通过一座小天桥连接，走在上边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让人心惊肉跳的。恐高的安分则被老莫牵着，亦步亦趋的样子像极了相濡以沫数十载的老两口子。 只有傻人和老妖挑剔着光线和拍摄的角度，根本没有走过来。 离开的时候已经4点多了，我们想买些当地的特产，找了个杂货铺，金金去问：有没有驴皮酥呀？没有！回答的毅然决然。咦？介绍上说这是特产呀？还是老妖有些明白：什么驴皮酥呀，人家叫马蹄酥！又问，才说是卖完了。呵呵，不是我们糊涂，还是觉得驴皮酥比较亲切可口。 到榆林应该是不到2个小时的路，时间上没问题，路也不错。我们从黄土高坡渐渐下到比较开阔的丘陵，接近榆林的时候土也由黄变红，经常有风蚀的沟壑在路边纵深，形成一种奇特的地貌，只可惜真的没光了，看到的感觉拍不出来。 天将黑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有人收钱的收费站，突然发现旁边一处巨大的建筑群明显就是一个寺院的轮廓，停了车，悄悄从后门溜进去，一看之下，8个人张着大嘴，就只会说：好大呀！好大呀! 结果惊动了看庙的人，天光黯淡下，象是个老道，人挺好，告诉我们这里是青云乡的青云寺，佛教、道教、儒教合一，以道教为主，是民国年间建成的。不过按照碑记上说，最早的寺院是建在山上的一个什么洞里，被雷击毁才重修的，年代记不清了，好像不是宋就是元。 我们只大致转了一下，觉得结构风格纷繁复杂，正殿、偏殿之外还有个大戏台，门洞半圆的又有些象清真寺，各种的娘娘就有十几个，中间却供了个老道士。好像是把当地人当时能想到的各种可能会有灵验的神都请来住了，然后一齐烧香，大有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意思。 已经榆林在望了，老妖开始想念当年雨露宾馆的土豆炒饼，江湖念叨起用酸菜熬的那种正宗的大烩菜，当灯火辉煌的一座城市终于出现在眼前时，我们就象乡巴佬进城一样，发出一连串儿啧啧的惊叹。 可惜老妖的雨露宾馆装修，已经关门了。我们拐进了新城区，在闹市找了一家古城风味楼，菜一般，烩菜更差，看上去象盆猪食，江湖还是怀着满心的崇拜都吃完了，据说味道和他一路思念过来的已经有些接近。 古城到新城以及传说中的红碱淖（念“闹”） 榆林是座保存完好的明代古城，当年是长城边的军事重镇，城里的老街还是砖路，两边店铺密密麻麻的，现代的招牌后边，偶尔会闪出一角古老的飞檐儿。我们从南门进，穿过街心的星明楼，绕城北而出。早晨的空气凉得象冰，在外边站一会儿就受不了，吃了大碗的羊肉面都缓不过来，所以我们没有过多停留就去镇北台和红石峡了。 镇北台是长城上最大的墩台，看上去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很壮观。可实在是修葺得太新，新得我们都不想买票进去，仅仅是爬到旁边的土墙上，往里边张望了一下，又围着墩台转了一圈，象是完成一项任务。 红石峡也是一处著名的景点，有100多处摩崖石刻，还有一个红山寺，据说建于宋元年间，明代重修，又叫雄山寺。 快开到的时候，我们发现在路边就能看见峡谷对岸的石刻，包括著名的“华夷天堑”什么的，于是傻人、妖怪、江湖和塔西提就都很满意，不打算进去了。剩下我们四个去买了10元一张的门票。 其实如果没有遭到过破坏，那些石窟里的雕刻应该很有历史的味道，不像现在，大多数都空空如也，有一间里边只摆了一颗佛头，眼光里是诉不尽的哀怨。 周围满壁的书法倒是保存完好，可是我也不太懂得好坏，念起来大多是些赞美之词，什么“大漠金汤”、“河山千古”等等。 不知什么时候，那四个人也从停车的地方溜进来了，河中间的冰面上，赫然站着老妖， 傻人坐在对岸的一个亭子里，江湖和塔西提则在石窟尽头的桥上漫步。这边他们过不来，我们也过不去，大家各自还是原路返回了。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老妖的红碱淖。 一开始，路走得有些诧异，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柏油路，安分前天已经吓破了胆，颤声问：不会一直这样吧，老崔？妖刚问了骑摩托的，应该没错呀！傻人也有些迟疑，又下车问了个汽车司机，回来眉开眼笑的：呵呵，这是老路，咱们可以走新路，是陕西境内第一条沙漠公路呀！我知道，这是傻人此行的第二个愿望。 果然，没过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崭新的公路一直通向天边，路面黝黑黝黑的，弯道的隔离桩则红白相间，公路两边应该是治理比较成功的毛乌素沙漠，车开起来，和极品飞车游戏里一模一样，感觉太好了。当然傻人也不会忘了给他的公路系列又添了不少作品。 不过好景不长，红碱淖的牌子转眼就到了，指示右行8公里。我们又拐上了颠簸的土路，土路的岔岔很多，我们问了又问，望眼欲穿的红碱淖就是到不了。看里程，都20多公里了，又查地图，算方位，原来我们都从淖西开到淖东了，前方应该是尔林兔镇，老乡一定是误解了我们的意思，以为是要去渡假村呢。 现在不去渡假村也不行了，出了尔林兔，就有红碱淖渡假村的牌子，极好的旅游公路直接开到了大门口。 好在冬天没人收门票，我们全当到此一游吧。 老妖心中憧憬的红碱淖应该是一个红柳摇曳的沙漠大湖，然后只有我们两辆车8个人，大可以在岸边一舒胸怀，发发鸿鹄之志什么的。不成想这里已经别墅饭馆林立，休闲设备齐全，进入了一个很现代化的时代了。有趣的是，满地的瓷砖上竟都写满了“LY”，要不江湖说：老妖，你的红碱淖呀！难道老妖还卖瓷砖，是自有品牌呢。 红碱淖就这么给闹过去了，说实话，沙漠里有那么大的水面，夏天来避暑，应该还不错。而红碱淖的鲤鱼，也是当地一道名菜呢。 继续走，就不是漂亮的沙漠公路了，在内蒙境内，是很好的省级公路。沙漠很快被草原代替，大片大片淡黄的草叶儿在阳光下变成金色的流苏，随风舞动，柔美迷人。 到伊金霍洛，安分的巴哈秃儿情结发作，要去看成吉思汗的陵，寻祖问宗呀。傻人只好放弃赶到清水河的计划，盘算住在东胜了。 成陵是1954年重建的，外观象一座大蒙古包，实际上成吉思汗是秘葬，真正的陵墓据说应该在今天蒙古的乌兰巴托附近，现在陵墓的八白室里供奉的都是他的衣冠以及弓箭、长矛等圣物，即便这样，一年之中也要祭奠好几次。就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还看到一个蒙族的老人，拎两瓶白酒、两包砖茶，表情虔诚地往里走。敖包前面，也总是有蒙族人，恭恭敬敬地在磕头，在他们的心目中，成吉思汗就是天上的神。 日光西斜，我们出门上了车，联络了东胜的常客阿岑，托他的福，帮我们订好了房间，还告诉我们一些好吃的，比如土豆烧小白菜、红碱淖鲤鱼、屈老四烩菜等等，这回江湖的夙愿终于快要实现了，不然他就要直接回家找老妈了。 和榆林比，东胜显得崭新异常，很富裕。我们很快找到了阿岑订的宾馆，105元有早餐，可著名的屈老四烩菜，由于安分一时迷失了方向，找了好半天，终于在车站附近，看到了那个不大的招牌。 进去一看，发现每桌的人都只吃一个菜，一问，原来这个饭馆儿只做这一个菜，那就是著名的烩菜。江湖兴奋的上厕所去了，安分却有些慌乱，不停地问：你们就只有这一个菜吗？回答是肯定的，对安分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本想大吃一顿各种特色，怎么就成了快餐？妖说没见过安分的脸那么绿过呢。吃还是不吃呢？最后的主意是老莫拿的，打包2份带走，再找家饭馆呗。 这个主意果然两全其美，这里的饭馆不会象北京那样严禁自带食物。我们又找了家叫大团圆的，很火，还等了座儿，最后还是如安分所愿好好吃了一顿，那两份打包的烩菜，还真是好吃，一拿出来，就风卷残云了。江湖也很知足：这趟总算没白来呀。 回到宾馆，把车停在后院，发现这里的车几乎一半儿都是战船般的越野车。我们的吉普和捷达，就象来到了巨人国。安分拿出没放完的二踢脚，说干脆放了吧，江湖就点了一个，只听一声巨响，还没等到第二声，所有车的报警器都启动了，足有十几个吱吱哇哇的声音，吓得我们拿上包就跑，剩下的，就都在院子外边放了。 回家的路 最后一天就是从东胜赶回北京，因为路途遥远，除了拍片、上厕所和司机休息，基本上都没有停。 本来过了大饭铺，应该上109国道过黄河，可我们不知不觉就开到一条叫呼大公路的路上，直奔准格尔旗去了，傻人觉得不对，当地人也说109国道在大饭铺那边，我们赶紧又开了回来，再找个警察问，竟然说，109国道废弃了，前边的黄河大桥已经炸掉了，过黄河，只能走准格尔旗到喇叭湾镇。唉，我们只能又回头，第三遍走这条路。心里还庆幸，还好昨晚没走夜路赶到清水河，那样我们可能现在已经在黄河里了。 过黄河以后，路上开始有冰雪，主要在山阴面，约占三分之一，勉强可以忍受，就是安分嫌傻人慢，不得不停下上厕所。在山西和内蒙交界的长城，我们还合了影，路牌上显示我们已经开了275公里，还有60公里到右玉。 然而进了山西，先是路面有巨大的坑，然后就是百分百的、平整的冰雪路，山阳面儿也化得不多，明显是新路高海拔没人养护也没多少车走，结果我们用了近2个小时，下午4点多，才进了右玉的县城。 从此路面终于干爽了，速度可以提上去，可时间还是耽误了。本来可以在大同腐败一下的，后来无论是安分挂念的羊杂碎还是塔西提惦记着的凉粉儿都被傻人坚决地杜绝了。 安分想的是走穿城而过的路可以吃些东西，不管多晚反正开到几点算几点，傻人却不想把时间用在吃饭上，觉得能早还是早点儿好，太晚了危险系数大，吃了饭也容易困，所以仗着头车的优势6点钟直接上了京大高速。 开了很久，超了好多运煤的车，老妖才说：京张高速也开通了。傻人立刻很激动：真的吗，你确定吗？妖慢慢地说：确定啊，有人走过。那你还不早说？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妖反正就是不着急。 开到宣化的时候我们通联到一个河北老哥儿，说他在万全县，去年就和我们通联过。从他那股认真劲儿可以看出对电台一定极其痴迷，不过他每说一句话之前拉腔拉调的“o…k ok ok…”实在让人受不了，傻人不得不先笑一会儿才能和他说话，至于金金、老妖和我，早就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安分后来还坏坏的说：老崔呀，你可真是忙活了一阵儿，你的英语怎么没学好啊？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很提神儿，司机乘客都不困了，走上京张高速，11点钟到北京，最后送完人，我们12点半回到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