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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天堂,人的……?(二)
作者:CB 2002-11-19发表于长城小站

  (三)李四军

  澜沧江的上游分成了两股:扎曲和解曲.昌都就象个楔子楔在分岔口.
  清晨起来上过客运站招待所的厕所便径直走向大铜锅烧菜馆.这招待所的厕所有必要提一下.刚到时卸了包就去蹲坑.着实惊了一下.纵列式水渠状蹲坑到挺干净.择僻静一隅蹲下,燃五牛牌香烟一支放松下来.正兀自享受时.轰隆隆巨响,不知有多大的水量从管道中冲将下来.屁股抬的稍慢,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刚缓过神来,又拉起火车汽笛般的长鸣.而后那急流又发出坠入深渊的巨大闷响.
  言归正传,进了大铜锅烧菜馆,左手灶台一字排开八口大铜锅,伸末笋子炖牛肉,莴苣煮肥肠.....那叫一个...
  捧着肚子出来沿解曲向上游走.

  李四军

  其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李四军是我7,8岁时的同学.上了一年多跟不上就退学了.脸很瘦,不大的圆眼,说话常把嘴崛起来象个猴子.长受同学们欺负,这当中自然少不了我.而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老乡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李四军.一个长大了的李四军.他满脸的胡茬,破旧的深蓝布褂子,脚蹬解放鞋.我们就蹲在解曲湍急的水流边.他在一旁看我翻检,清洗着石头.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的父亲青海汉族.母亲昌都藏族.西藏叛乱时父母为躲枪子从青海逃到昌都.解放军在镇压叛乱时会向藏民开枪.他说因为有时解放军分不清那是叛乱分子哪些不是.
  他父亲是个修路工人,已经死了.他叔叔也是修路工人,一次修路时从桥上掉下去被急流冲走.他有时会去看看叔叔的孩子...他眨了眨眼说现在好了.生活好了.汉族藏族都团结在一起.
  前几年他娶了个附近村子里的藏族姑娘..生了娃.他知道中央每年会给西藏好多救济款,抱怨说那钱分到他们手里就没伸末了.
  我问他算什么族,他说不知道.他给儿子填的是--藏族

  (四)八宿的夜

  邦达到八宿的路是川藏最烂的路.一路经常下车,有时自己垫石头推车,有时前头找货车拽后头找推土机推.司机是个愣头青,一路叮光的拖底,和碰撞侧壁的声音.路旁翻倒一辆双排座封闭货车.幸运的是他既没翻下江里,也没倒在岩石上.他倒在泥地里,连玻璃都没碎.受了惊吓的人们涌进我们的客车里.不停的吵着谁压了谁.好象正好把个孩子压在了最下面.
  雨、雪、雹交替着。太阳顽强的在阴云中挣扎。终于在雹子来临时彻底隐去。夜里十点到了八宿。我们住在碧居大酒店。这是反差最大的一回,其实是一个肮脏的大车店。破败的小镇窘陋的客栈。一切昏暗无光。饭馆里我和几个人喝起酒来。老乡很高兴和我哼呀哈的聊着。因为都听不太懂对方的话。只能支吾着。我听清他们要去察于,察隅很美。他们是藏族的分支,是什么族到底没搞清。
  走回房间,推开门后看到的场景令人难以忘记。
  屋中央的灯也就15瓦沾满灰尘。他温暖着5张肮脏不堪的床铺。床边的空地上堆满各种白色的黑编织袋。那油污的里面包裹着他们的行李。里面躺坐着同车的一个浑身散发着腐草臭气的一瘸一拐的藏民。他一边在蓬乱的头发里挠着,一边咳出一口痰吐在枕边的墙上。
其他的床上是三个矮小的从头到脚都黑糊糊的人。一个长发,盘腿坐在床上。那腿有些异样。
  他的床下摆着个带轱辘的破木版。
  另两个靠在床边,其中一个只有一条腿。
  他们聊着找工作的事。他们上过学,但。。。
  平静、缓和的言语间张溢着生活的无奈与艰辛。掩饰住对这环境的惊异。我尽量把握着说话的分寸。以使他们觉得舒坦。。。
  问他们怎么样,他们说过一天算一天。问那么远来这干什么。他们说讨生活呗,从那种笑里我不知道这讨生活是不是要饭。
  盘腿的人用双臂撑着往破木板上挪,露出萎缩变形的双腿。
  坐好他开始洗脸。我拿出一打擦手消毒巾放到他床边。
  他们象要打消我的顾虑,和我随意的侃起来。还说道这里的鸡,女人。不知他们多久没。。。
  作了14个小时车,有些累了。最后把睡袋下垫的被子递给那个独腿垫在他床板的窟窿上。就躺下了。
  夜里作了个梦。梦到了美丽的然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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