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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心目中英雄的足迹(三) 作者:福贵 2002-01-24发表于长城小站 回到县博物馆，告诉我馆长出差去兰州了。我下楼到文化馆，问起那出戏，以前见过的一个人站起来跟我说，我给你那出戏剧本作者的电话。我喜出望外，提出借他办公室电话用，他略有犹豫，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插进电话机里。原来这里用的是所谓的IC卡电话。 打过去没人，中午了。那人向我指示了剧作者单位——凤翔镇文化站的位置。 我在下雪的街道行走。 我背着个黑色的旅行包，很简单的那种，不专业；穿黑色羽绒服，The Northface，实际是一件登山用的羽绒内胆；黑灯心绒裤。我这样打扮进每一户敲开的门时，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找他们干什么，但他们首先都请我坐下，坐在火炉边，喝茶，鲁家沟的老乡还在茶里加上红塘。即使风雪的夜里闯进他们家门也是如此。 他们什么都不问，让我感到惊奇。 走了很长一段，终于在城郊的一个小巷里找到了文化站。进去是一个极为狭窄的院子，所有门都关着，静悄悄的。有一个门口停着一辆老式的28自行车。门牌是刘山三剧团。我敲门，渐渐听到里面有动静。一个国字脸老人开门，我说我找刘福，他伸出手来说我就是。进去，炉子、长沙发，藤椅、书桌，后面一张床。狭窄而熟悉的环境使我想起了儿时父亲在学校的居室。 我所有的疑问在这里冰释。 其实，沈儿峪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定西报上当年有过争论，当时还不是知识分子的薛仰敬以详实的论证辩明了沈儿峪今天对应的位置，并从此走上了专业博物馆研究员的道路。在这里，我看见了薛先生的《养静文集》，并得到了刘福、就是刘山三先生惠赠的剧本：《沈儿峪》。 我心里若有所失。 良久告辞，我去看那条沟，福台西北的大涧沟。 我吃完午饭，去隔壁杂货店里买酒。我想买山西产的酒，因为王保保的黄金年代是在山西度过的，但这里不卖山西的酒；我想买河南的酒，因为王保保出生在河南，但这儿也没有河南的酒。于是我买了瓶宁城老窖的金蒙古。王保保经过元末的动荡，最终成为北元的中流砥柱。 在大涧沟边，我碰上了一位老汉。老汉说出了这地以前的名字：沈峪岔。 我不想搞什么田野调查那一套，记下被访者的姓名以资证明，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老人的名字。 “您老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岳啊，叫岳怀玉！” 老子说圣人褐衣怀玉，这老人褐衣的可以，怀玉可能终究只是美好的梦想罢了。 我拿着喝了点、倒了点的酒，跟老人在飕飕的风里大声说话。 我突然间动了坏念头，想知道老人兄弟姐妹的名字如何取法。我想那答案一定很好笑。因为“怀玉”取得似乎境界过高，已近乎绝然无对。 “您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弟弟！”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怀德啊！” “岳怀德。”无可挑剔的名字。 “对对、对对对对。”老人拿着我敬的烟，快抽完了。 “您弟弟今年多大？” “小一岁啊！” “62。” “对对、对对对对。” 我拿着酒来到大涧沟边时，却变得羞涩起来了。我没说出什么话，没做成什么仪式，边走边喝了些金蒙古酒，大部分倒在了沟的北面峭壁上了。 我想不通王保保为什么会在这里全军覆没，那么多将领和士兵被俘。我找到了这个地方，但仍然没有想通。 （完）2002/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