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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的是时间,长的是心灵(二) 作者:嘎玛卓嘎 2001-10-19发表于长城小站 10月1日。一个高中时代非常要好的男同学就要在今天结婚,而他的夫人又恰好是我爸爸的同事。可是我不能够参加他的婚礼了,因为一大早,我和我的父母、登徒子和他的父母已经守侯在宜昌的长途汽车站,等候开往神龙架的班车。 直达木鱼镇的班车票卖完了,我们只好取道兴山再转车到木鱼。也许是火灾给登徒子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他总是把兴山说成兴城,我只好不断提醒他:我们要去的是山不是城,howfool才在兴城呢!:) 4小时行程。公路修得很好,汽车平滑地拐过一个又一个急转弯,岩壁和山林像翩翩起舞的精灵,深深吸口气:哎,这就是家乡的味道啊!走在北京,你的肺会如此舒坦愉悦吗?登徒子老老实实地说:不会。但是你仍然不会离开北京的,是吗?登徒子说:是,北京有我的一切。 可是这里却是我的一切——除了没有你。我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 到兴山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我缩着手想今天可能看不见中秋的月亮了。6个人分乘两辆车去木鱼镇。雨时大时小,我和登徒子帮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她4岁的女儿。那小姑娘有着长长的睫毛、柔嫩的脸蛋,在我们的膝上沉沉地睡着。我说:昭君就是兴山人呢。你看山下那么清亮的香溪水,还有两岸那么青翠的山林,多有野趣呀!我们在北京爬了不少的山,你可见过像这样生趣盎然的?如果我们在宜昌生活,该有多少山可爬啊! 登徒子东张西望着把话题错了开去:诶?兴山出美女,我怎么没看见一个?我笑了:手里可不就抱着一个? 1个多小时后,车到木鱼镇。不长的街道,可是路边的建筑都是崭新的。因为是旅游旺季,所以房价特别贵,标准间100元/床,我们定了三间120元的双人间,除了床,什么都没有。傍晚的时候开始吃饭,丰盛的一桌子菜,尽是些山珍野味,还有本地的“懒豆腐”、折儿根,好吃极了。席间大家拉拉家常,谈谈我和登徒子的“大事”,碰到不好意思听的话题我就不停地吃东西,低着头一言不发,登徒子这家伙脸皮比较厚,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还时不时喝口酒,或者嬉皮笑脸地接茬儿。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一看时候还早,一行人便到街上去遛达。 登爸爸经不住热情劝说进发廊理发了,两位妈妈一个店一个店地搜索特产山珍,我爸爸则四处遛达着,像好奇的孩子一样东张西望。我和登徒子到各个宾馆招待所打探价格,然后找了一家网吧,溜到论坛跟大家问了个好。夜已经很深了,反正也看不见月亮了,虽然我们在发给大家的短信上说我们在神龙架赏月呢,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心情反正是很好很好,就当把昨天在长江边看到的月色移植到今天好了:)。 洗洗睡了。被子有点点潮,不知道登徒子的父母能不能适应,也不知道“男生宿舍”里的我爸爸和登徒子会不会冷? 2号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天色还是不好,阴沉沉的。吃了点热腾腾的稀饭包子,坐上包来的面的,上山了。 雨越来越大,山间云蒸雾绕,岩壁和树林都是湿漉漉的,风也仿佛要滴下水来。整整一天,我们就在没完没了的雨里风中穿行。板壁岩的岩石在浓密的雾中愈发风姿绰约,穿沟过林时我们时不时停下来四处观望,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可以在想象里被幻变成热闹的动物世界。 神龙架盛名背负久矣!然而我毕竟是生在三峡长在三峡的孩子,所以虽然热爱自己家乡的山水风景,却早已觉得不希奇。我没有来过“神龙架风景区”这块特定的地方,但是广义的神龙架也应该是我所不陌生的。再加上邻近的四川、湖南,远些的两广、江浙和山东,还有更远点的新疆西藏内蒙,中国好山好水汇聚的地方——不谦虚地说——我也见识得多了。所以,我虽然期望神龙架之行是一次甜蜜的完美的旅行,但是心灵深处我并没有准备遭遇惊喜。 可是,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神龙架,哎,我说什么好呢?真是个太奇妙的地方了! 看过那么多树,钻过那么多林,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原始森林——无论哪个方向看去,她都是一副布局悠闲却又凝练的画,这画既有工笔的精致细腻又有写意的酣畅淋漓。 她不像东北的原始森林那样茂密那样凝重那样让人顿觉渺小,她是轻盈的,挺拔舒展,白桦红桦尽可以无限地伸展,拔高了去触摸高天上的流云; 她也不像南方的树林那样拥挤那样密密匝匝地拥成一团,她是错落有致的,层次繁复却又分明,松树柏树间,各种各样的灌木同样有充裕的空间雍容华贵地织缠在一起——丰富却不凌乱; 她还不像西北的树木那样除了缺水造成的苦绿,便是白杨一览无余的金黄,她有极其绚烂的色彩,但是无论是绿还是红,都绝对活泼鲜嫩,绿便绿得养眼润肺,红便红得烂漫醉人,黄也黄得温柔滑嫩,像极了妈妈捧出来的鸡蛋羹…… 还有无拘无束蜿蜒而下的山泉水,恰如一篇妙文里最匠心独具且不落丝毫斧凿痕迹的点睛之笔! 要怎么形容才够呢?神龙架让我那看惯了花花草草的眼睛也痴迷了,我那走惯了坡坡坎坎的腿脚也流连了,我那尝惯了精彩与绚烂的心啊,也真的晕啦! 也许如果没有这场没完没了的雨,没有淋得透湿冻得够呛的狼狈,神龙架不会给我留下如此“惊艳”的印象。虽然我们不得不连夜包车疾行300公里赶回宜昌的家中,但是我仍然坚持认为——这是一趟多么完美的经历啊! (登爸爸个头最大,这两天,他一直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两位妈妈坐在司机后面。被认为和年轻人一样年轻的“高老头”被派到后座上和我们挤在一起。我坐在登徒子和爸爸中间,车颠簸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头会撞到车窗或者车顶,门窗漏进来的风让他们各有一只胳膊冻得冰凉,然而我却在他们的护卫下一路昏睡着回到家。 幸福是什么呢?幸福就是在父亲和爱人的臂弯里做一个没有梦魇的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