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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版十日谭：新港，为了不忘却的纪念 作者:狄仁杰 2002年12月06日发表于长城小站 早起拉开窗帘，发现楼下出租车排成的长龙颇为壮观。出门时，感觉外面很冷。 今天的第1个目的地是新港，但去那里并非为了游览。9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将近两年后，由北京安灵服务公司安排，在天津新港进行了集体骨灰撒海仪式。播撒的当天，刚好是4月1日，从此后我就再也不在这天和人开“愚人节”玩笑。那也是我生平第1次坐船出海，航程中自己因为吃了“乘晕宁”而没有晕船。记得当时船上有人呕吐，安灵公司的职员在船头播撒骨灰，有的人被冻得痛苦不堪。那年我们是坐汽车从北京直接到的港口，几年过去我当时的登船地点记忆有些模糊。事先特意查看过地图，并打电话和北京的大哥进行了核实。 在新港下了车，买票进入码头。天灰蒙蒙的，海风扑面而来。我裹紧冲锋衣，拿着相机的手冻得发僵。白色的海鸥在盘旋翻飞，我拿出带着自己体温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喝上一口，然后奋力把它投入大海。父亲最初参加工作就是在天津，晚年因工作需要，又经常到天津出差。选择在天津的港口进行海撒，也具有纪念意义。此刻，到海上观光的游船正停靠在码头，等待游客到齐后起锚出发。父亲故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背包为何物。现在我漫步在码头上，口中念叨着，跟父亲说这几年背包和上网的经历。旁人若是见我这么自言自语，可能会以为是个精神病。不管那么多，只当是父子对面闲聊天。如果父亲活着，见我这么满世界疯跑，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他会发脾气，也许会乐于听我的旅行故事，聊聊爷俩前后脚都去过的地方。回京后得知，到天津出差的姐姐也在我之后去了新港 这天天津降温，我因没有注意看天气预报，出门时衣服穿得单薄了。回火车站发觉抗不住风寒，只得到旅店换上厚毛衣。 到天津总想吃回包子，车站附近就有家“狗不理”，近水楼台，可是价格太贵，让人觉得门上悬着把大刀，客人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天凉脖子根也凉。还是我受累去食品街吧，问路，坐24路公交到南市下车。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这是今冬天津头场降雪。下车的地方离食品街还有好大段路，马路对面的红楼曾经是日本警署，我拍下它的照片，然后穿过旁边的胡同，再左转走荣业大街，不多时到了食品街城堡式的大门口。进门右手第2家就是“狗不理”包子铺，大红的柱子，黑底金字的牌匾，横梁上悬挂着财神画像。用餐需要进门上2楼，生意挺兴隆。“狗不理”始创于1858年，来自河北武清县的农家后生狗子做得一手“水馅半发面、口感柔软、鲜香不腻、形似菊花，色香味都独具特色”的好包子，因此引来食客盈门。狗子忙得没工夫跟顾客说话，大家都说“狗子卖包子不理人”，日久天长就成了“狗不理”。袁世凯在天津编练新军，曾将“狗不理”包子带入皇宫献给慈禧，从而令“狗不理”名声大振。今天“狗不理”的后人们似乎也不大搭理顾客，可能是继承了先辈留下的传统。论价钱，好象跟火车站那边也差不多。 排了半天队，好容易等到我要的包子，还有小米粥。找张桌子坐下，拉开架式准备大吃一番。记得曾在网上读过篇“包子爱上粥”的故事，眼见这包子和粥就要被我谋害掉了，不能没有表示，拿出相机给它们拍个“临终纪念照”。早知道今日的“狗不理”已经大不如前，吃过之后的感受就是：不过如此，跟其它的包子没什么两样。 抹抹嘴离开包子铺，觉得没吃饱。楼上楼下转个圈，又跑到“泉城斋”吃“猫不闻”饺子。此行在山西和天津，我都是按照“送行饺子接风面”的方式来吃饭，只有在河南腐败时没有严格执行。这里饭馆的老板见我拿个小本写写划划，又不时瞅瞅墙上的营业执照，就显得很警觉，也不时向我投以怀疑的目光。 吃罢饭撂下碗筷走人，不想再原路回去坐汽车，出门问交警怎么回天津站，结果得知附近就有961可以直达。既是如此，刚才火车站那边的人为什么要让我坐24路再走那么远呢？介不是拿我打镲么。 回到天津站，雪下得越发大了。回头来拍“世纪钟”和“解放桥”，感觉那钟把内部机械结构都暴露在外面的造型很独特，也许是电影摄影有放大作用，眼前的解放桥似乎比银幕上见过的形象小了许多。在雪中拍照，照相机的镜头有点粘湿。照过相就去买回京车票，然后给家里打电话请老人插上热水器插销。本想找小范问问天津户外用品店的地址，看着雪这么大，交通不便，自己也感到有些不适，只有作罢。 顶风冒雪找到家网吧，浏览论坛，大鹰事先知道我去河南找妹妹，威胁要我准备回京后继续接受批判，涵涵觉得我好神秘，小虎跃跃欲试准备春节拉我走长城，嘎玛当我受了什么刺激。学着天津人说话的习惯跟贴，估计小范见了肯定说我学得不象。边上网边咳嗽打喷嚏，起初以为是哪个妹妹想我，后来逐渐明白：旅店里很热，出门来很冷，在港口码头那阵海风一吹，我这是“忽冷忽热爱感冒”了。 火车上身边的乘客也在和我比赛咳嗽，终点是北京南站，不久前我曾在这里迎送快旅来京的朋友。进家门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第11天的凌晨。 床头柜上，放着老母留给我的字条：洗澡水已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