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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版十日谭：侯马和砥洎城，看到的与看不到的 作者:狄仁杰 2002年11月25日发表于长城小站 辞别王老板来到车站，得知2536次晚点40分钟，我得在寒冷的候车室里多呆些时候。因此又跟王老板见了一面，他来寻找客源，等我走后，温馨旅社又要住进新的客人了。 本以为到山西多次，应该不会再水土不服。可是这次活动的头几天，我却一直拉肚子，回到侯马等待登记住宿的时候，又是急不可待，无奈何只得先解决内政问题。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水土不服，侠少说我一肚子不合时宜，没准真让他说着了。 早起打车去找晋国遗址，说不清确切位置，司机也有点茫然。不久在新田路边停车，司机说这里就是晋国遗址。原来人行道上立着块石碑，是乔村晋国遗址。可仅仅是块碑而已，背后是普天电缆有限公司。司机告诉我侯马还有座砖雕金代古戏台，但也不清楚方位，只能边走边问。拐弯抹角停车于浍滨小区，这里也有处晋国遗址，但地面上并没什么古迹，而是在大片草地的正中建了座方形石坛，四周栏板上雕刻着春秋战国时期与晋国有关的历史故事，把太原崇善寺藏经柜上的文字形象化了。我绕着坛子转上两圈，挑选了几幅拍照。之后司机又在“晋国博览城”询问金代戏台的地址，无人知晓。听说那戏台是在遗址上新建起来的的，我已兴味索然，就决定返回火车站。司机倒是很负责任，回到车站又向车管人员询问，还是一无所获。司机说那地方别的人不知道，只有你们考古的知道。我虽有点复古倾向，可也并非考古工作者。车管人员让我去问文物局，我哪还有那闲工夫。看资料，侯马晋国遗址分布得的确比较分散，这次就不打算费劲去找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坐长途车4个小时到晋城，下车后忽然醒悟到自己又失误了：计划要去砥洎城，应该中途在阳城下车，到晋城绕了远，耽误时间，还要换车多花冤枉钱。打电话找戾太子询问，没有开机。再坐上去阳城方向的车，磨磨蹭蹭地开出了站。司机知道我要去砥洎城，40多分钟后在个三岔路口让我下了车。没人说得清这里叫什么路口，比较醒目的标志就是不远处的公路上有座“润城”收费站。在路口即可望见远处高地上的砥洎城，我搭辆摩的代步。一向对坐摩的缺乏安全感，我嘱咐司机小伙子慢点开。 最早是在太原道上知道砥洎城，行前又特地查了查资料。在CCTV上看见坩埚城墙的图象，到了砥洎城我下车就问那城墙在哪里，司机说进门左转就是。果然不假，只一转身就能与坩埚城墙对面。看上去，眼前城墙上蜂窝密布。据说明朝时润城镇冶铁业发达，一些因此得以发家的富商巨贾就用冶铁后废弃的坩锅来垒砌城墙和建造民居，用这种方法建造的城墙十分坚固。原以为砥洎城城墙全都是用坩埚建成的，实地看来才知道，坩埚城墙只占全部城墙的一部分。看上去墙高10来米，长数十米。拾级登城，见城楼地面上散落着砖石瓦砾和古建屋顶的脊兽。还有两块石碑，其中之一已断为两截。碑文分别记载了清道光和咸丰年间对砥洎城进行部分维修的情况：何人负责何种项目，何人捐钱若干。按福贵的说法，就是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内容。出了城楼，见当地人正在城墙下生火，似乎是在烧树叶或垃圾。浓烟沿着城墙升腾上来，弥漫开去，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硝烟滚滚的战场当中。 下楼漫步，见城墙上有多处窑洞，推测是古代的藏兵洞。现在它们或被当地居民用作储藏室，或是挖通城墙以方便出入。“鸿胪第”内想必出过高官，高墙深宅的城中之城过去也当是大户人家。过街楼下，农妇正蹲在地上拿个笸箩收拾玉米。听见声音，那农妇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忙自己手中的活儿。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我放轻脚步快速从农妇面前走过。司机把摩托车推进城里，过来领着我去看关帝庙。建筑犹在，可哪儿还有关公的身影。 砥洎城至今没有成为正式的旅游点，这也许能使那些保存至今的民居免于因商业开发而失去原始的风貌。然而今天的砥洎城也并不完全是昔日的模样，且不说城墙上原有的垛口和射孔已经全都荡然无存，现在这里的居民已经建好和正在修建的新房子，也使得砥洎城在继续发生着变化。没有导游，没有地图，我这个路盲凭着感觉在城内街巷中东游西窜，感受到的，是一种难得的宁静与平和。不必为了经济利益而刻意去展示什么，砥洎城好象是名安详的老人，坐在那里，捋着雪白的胡须，慢条斯理地对我说：“老夫几百岁的年纪，活到今天能以这个形象示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当年主持修建我的，是润城老乡杨朴，他还曾是你们北京大兴的知县。难为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感觉好与不好可就全都出乎于你那颗心了。”我庆幸自己还能在商品经济大潮席卷而来之前领略这老者的风采，可我也不禁要问：“老丈，假如哪天您也被开发了，我还能看到您现在这副面孔吗？” 回到路口，站在高处拍摄砥洎城的全景，阴天下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司机说从砥洎城下面的公路过去即可到达皇城相府，去年我到了相府和郭峪，没有来得及光顾砥洎城。回来翻资料，得知砥洎城文昌阁台基上尚存“山城一览”碑刻，为明崇祯11年的砥洎城建筑规划平面图。可惜我事先资料看得不够细致，结果错过了这幅平面图，又是个不小的遗憾。 在路口坐上长途车去往沁水，卧铺车还有录象好看。这种车经过改造之后全都成了单人铺，铺与铺之间隔开一定距离。这倒是可以避免同车素不相识的异性乘客睡在同一张双人铺上的尴尬，以及某些男客在旅途中乘机对身边女客揩油的那种骚扰。但是这铺位对我这1米85的个头来说就显得非常狭小，我坐着空间不够高，躺着腿脚伸不直，蜷曲着颠簸了1个多小时。 天擦黑的时候，汽车停在了公路边。司机对我说：从路南一条胡同走下去，就是沁水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