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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版十日谭：太原，来得不是时候 作者:狄仁杰 2002年11月19日发表于长城小站 到太原出站后径直奔向售票处。没有买到计划中的4503次车票，售票员说K727次就是4503次改的，希望我没有听错，网上查到的车票信息跟实际情况有出入。吃早餐的饭店是去年山西之行时到过的地方，不知服务员是否还认得我这个回头客。 天亮后我离开车站，一路打听来到太原文庙。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我按照文庙门前晨练的老人指点，前往附近的崇善寺。 崇善寺所处的位置，可谓闹中取静。门前有几名乞丐，一字排开坐在小马扎上，每人面前都放着个装钱的器具。或许是对他们每天按时准点来这里出勤已经习以为常，寺内的僧人也不再理会他们。 崇善寺系朱元璋的3皇子为纪念皇母孝慈高皇后马氏而请旨修建的，它并非普通的寺庙，而是朱明王朝一座没有帝座的祖庙，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然而清同治年间的一场大火，几乎烧毁了整座寺院，只有相当于原有规模80分之1的建筑幸存，可即便是这80分之1也非同小可。僧人打开“大悲殿”门，3尊10米高的巨佛令人无法不仰视。戎装的关公和韦驮分立左右，4大天王在他们面前渺小得几乎可以被忽略。藏经柜也仿照世俗的书房分别标上字号，1柜1字，每4个柜子联起来就是个著名的历史故事，比如“假途灭虢”、“践土会盟”，全都可圈可点。曾经去过许多寺庙，可象崇善寺这样收藏经书的还从没见过。山门上书“宗唐遗址”，临走时我拍下门前的铁狮子。 回到文庙，还没有到开门时间，我走进附近的“省博技术服务部”看看古董，忽听背后传来一声问候“你好”，听声音就知道那绝非出自人类之口。回头一看，原来是笼中黑色的鹩哥。出于礼貌，我也向它说“你好”，可是这个活宝却再也不肯吭声。主人说，鹩哥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跟人说话，“不是你跟它说它就说的”，原来说不说话还要看它老人家的心情。 终于等到了文庙开门的时间，我是当天的第1名参观者，可是进去看过却颇感失望。多数展室都是铁将军把门，里面只有些空空的展柜。“大成殿”内正在为“中日书法展”布展，两厢可以进去参观的，也只有两个书画展。庭院中矗立的铁牛和铁人可称传神，我轻轻敲敲，发出“嘭嘭”的响声，原来是玻璃钢的复制品，真品还在永济县黄河蒲津渡前任凭日晒雨淋呢。 文庙的环境倒是颇为清幽雅致，只是作为省级博物馆还是显得有些寒酸。管理员说，文庙从今天起重新布展，要到本月10日之后才能完成。这话让我深感自己太过心急，现在来文庙，真不是时候。 出了文庙，再一路问询来到纯阳宫，居然有许多当地人不知这个地处闹市的所在。这里是关公文化研究会，进门时售票员提醒我把衣兜拉链拉好，免得兜里的钱掉出来。 纯阳宫供奉吕洞宾，吕道号纯阳子，故观名纯阳宫。前院牌楼上书“吕天仙祠”，其后的拱门上用一种奇特的字体写下“道德之门”3个字。本想把它拍下来回去和驴友探讨，但因为树的影子投射在上面，拍照效果不佳，就准备等出来时再拍。可待我想起这事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驶往侯马的列车上，看来神仙之书是不能轻易拍到。 做为山西省博的2部，纯阳宫也展出一些文物，总算比1部更物有所值。展览中的“翟大明铅笔屑贴画”很有些意思，艺术家的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有谁能想象得出曹操、诸葛亮、李逵、武松、宝哥哥、林妹妹，还有唐三藏、猪八戒和孙猴子这些书中的人物竟是由铅笔屑拼出来的？ 《藏羚羊》上猜测，纯阳宫的建筑布局可能是暗合了八卦之意，展览中可以见到未来新山西省博的效果图。吕祖殿内纯阳子居中端坐，四周有信徒赠送的锦旗。我见一名在这里工作的妹妹把香案上的供果拿来饱口腹之欲，暗说“罪过”，不过转念想来，上供还不都是人吃。 在纯阳宫附近的网吧上过网，我乘车来到太原天主堂。这教堂的正式名称为“圣母无染原罪主教座堂”，有点拗口。《藏羚羊》上的描述，让我觉得它离纯阳宫不过咫尺之遥，其实两者距离也并不很近。大门上书“荣主益人”，教堂通体呈紫红色，整个建筑给人以巍峨庄严之感。本想进去与和善平易的神甫谈天听道，只是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教堂大门紧闭，要到15：00才重新开放。看来这次是没机会听主的教诲了，我越发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我到太原后先来教堂，就能赶上教堂上午的开放时间。既可以免去在文庙前令人烦恼的等候，又可以在1个上午同时感受3大宗教。或者如果我不是买的K727次，而是17：50发车的2535，那么我即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看教堂，又可以不必在侯马换车而直达韩城，岂不两全其美？事已至此，只有等下次再来了，可是下次会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早没多动动脑子呢？ 回到火车站，我遵照家中老人的要求到超市买山西土产，去年来太原，我就是和戾太子在同一家超市买的小米。排队进站，大家纷纷挤向车门，列车员斥责我：“这么大小伙儿，后面有病人你也好意思往前挤？”回头一看，原来背后有个眼睛上蒙着纱布的中年妇女，旁边是她的丈夫，自己刚才并没有看见他们。尽管觉得自己是无辜遭贬，忍不住要跟列车员争辩几句，可还是要礼让有伤病的乘客。真想告诉那列车员：我现在也是残疾人！ 到侯马进旅店钟点休息，楼道里有人炒菜，臭鱼味十分呛人。等离开旅店进站上车时，又被警察查验身份证。这证件已经随我多年，字迹有些模糊，警察再次看错了上面的名字。2535次是老式的绿色车厢，乘客拥挤，空气污浊，烟雾腾腾。过路车没有座，我从小虎那里敲诈来的小马扎派上用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