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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纪行(五)
作者:长啸 2002年11月07日发表于长城小站

柏杨岭——水泉
  回到营地,大家已经用餐完毕,给我留了小半锅咖啡麦片,已经有些凉了,赶紧蘸着面包吃掉!日上三竿,大包再度充实,但和昨天的重量比已是轻了很多,我给每个人留了一升水,应该能够支持我们走到水泉吧?今天我们的行程是一直向西,略略偏南。
  出发不久,就遇上此行第一个砖石结构的楼子——当地人称之为“九窑十八洞”,经年的风雨和人为地拆毁已经使它塌去了大半边,只余下几眼歪歪斜斜的破窗洞依旧桀骜地睥睨着东方。
  走着走着,江湖渐渐恢复了记忆,当年在哪里宿的营,在哪里补的水,在哪里和大部队分的手,一一指点给大家看。前面山坳里出现了一个村子——野羊洼。一条大路向下通向村子,而长城象一根飘带轻逸地从村子东北的山脊上盘旋而去。好动的三峡领着一支小队沿着长城走,而大部队则走向了通往野羊洼的路。村里的羊倌正好赶着大群的山羊出村,远远看去,明朗的阳光,安静的小村,慢慢移动的羊群,闪烁的白桦树叶,好一支安详的山村牧歌!
  我们走进村子,和老乡攀谈,得知他们村里一共有1500只羊。阿岑谈起过内蒙的一些地方通过给农牧民发粮食来补偿他们退耕减牧还林还草,看来这里还没有实行这样的政策。我问老乡养这么多羊岂不是山上的草都要被吃光了,老乡们满不在乎地说:“莫(没)事!”但我还是很为附近山上稀疏短小的植被担心,因为山羊是一种啃食能力极强的动物,还特别喜欢刨草根吃,这么1500只羊一齐上山的“羊群战术”下,小草们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环境维持、保护和老百姓赖以糊口、发展经济之间的矛盾,再一次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如何妥善地解决这个矛盾,仍然是从上到下各级政府部门需要好好考虑,认真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绕出野羊洼,城上城下的两队在岔路口会合,稍事修整,继续出发。沿路都是很高的城墙,部分墙体还有保存完好的青砖地和条石墙基,建造规格并不低。墩台、烽燧密密麻麻,取景器里往往一框就是五六个,隐约可以想见当年战事的频度。我们从一个墩台走到另一个墩台,一路感受着长城两侧开阔辽远的风景和北方刮来的劲风,兴之所至自然少不了要仰天长啸一番!
  长城逐渐拐向西南,而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水泉——在瞭望的视野里也隐约可见。在一个岔路口,我们选择了城下的小路,离开了城体,我本以为绕过一个山坡就可以重新回到长城身边,却根本没有想到,此次山西之行,纯粹的长城行走就此结束!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绕过山体,迎面到达一个巨大的缓坡,枯黄的茅草随风摇摆,下午的太阳暖洋洋地晒在身上,一旦躺倒休息就再也不想起来,浑身上下都在犯懒,加上水泉已遥遥在望,我的继续沿长城走到水泉的提议被全民公决一致否定,大家决定下山坡穿河谷上公路,赶到水泉喝啤酒。无奈中,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我钟爱的长城,随大家走向那山下该死的公路,寄希望于明天可以重回长城——因为今天才2号,我们只要在水泉补足水,就有足够的时间从水泉直接走到老牛湾!
  但没想到几小时后的水泉街边,饭前休息时的全队会议上,我会再次遭到严重打击——鉴于大部分队员想要在余下的几天时间里进行FB游,我本来决定拽上菠萝、擦擦、三峡几个实力派接着走水泉-正泥堰-滑石涧口-老牛湾一线,但是三峡同志在下山的平坦小道上居然扭伤了脚,擦擦同志又临时宣布改变主意加入FB队,两边倒的菠萝盘算了一下,发现十一个人包车会比九个人包车更划算,决定向FB缴械投降,剩下我一个死硬派众叛亲离孤掌难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罢罢罢,我也只好就此拜别长城,随大队一起包车FB去!
  话说从长城上下来走公路到水泉本来不是太远,但这段路却是我此行走得最痛苦的一段。没有城墙没有墩台没有扑面的风,没有坎坷没有起伏没有满眼的群峦叠嶂,视野里只有可望而不可及的城墙和路边一成不变的风景,平坦却讨厌的公路不停地磨着我的脚,十几分钟便感觉脚板前所未有地痛,我终于发现,我还是个宁走十里山路不走一里公路的野人!
  幸好水泉很快就到了!

水泉
  水泉地处偏关到内蒙清水河县的公路上,水泉堡西北古有关口曰“红门口”,现已无存。我们在老乡的指引下直接杀到水泉乡乡政府的门口,乡政府的背后是一座小学,还树着座巨大的铁塔,手机到此也有了信号。
  一行人等在水泉唯一的一条大街边一溜坐下歇息,喝着小卖部里买来的云冈啤酒和健力宝,就着鱼干牛肉干西梅花生米和老乡新晒得的葵花籽,权做饭前开胃酒,草芥和菠萝已经联系好了今天的晚饭——土豆炖鸡、刀削面!一会儿工夫,饭菜备齐,满满一桌人提起筷子来这么一吃,嗯——真TM咸!不过山西的刀削面真不是盖的,那叫一个好吃,一碗面下肚,浑身暖洋洋,抬头再看,土豆炖鸡早已被淘得只剩下了鸡?!
  原本准备到晒场上去扎营,聊天的大爷告诉我们说晒场上风太大,不如家去睡大炕。经考察,晒场上果然风大,但也找到一个极好的营地——村里新修的戏台。戏台上一水儿平整的水泥地面,虽然冲北但是没有一丝风,边角被老乡堆上了庄稼棵子,但剩下的地方扎我们四顶帐篷还是绰绰有余。安营扎帐完毕,大家围坐到戏台的一角,烧水煮茶,游戏唱歌,直闹腾到凌晨方才歇息,因为地处村中,不得不时常“嘘!嘘!”地提醒某些个得意忘形的同志轻声。
  第二天一早,在戏台里住着的鸽子们“咕咕”的叫声把我们唤醒,戏台外已是艳阳高照。戏台后就是小学校的房顶,太阳光无遮无拦正好晾帐篷晒睡袋。草芥和擦擦去老乡家买葵花籽,阿岑、大妈和江湖架锅做饭。一位大爷挑着桶正要去打水,赶紧叫上菠萝周二周三收拢了空瓶子跟大爷同去。水泉的水源在村南的低地上,用水泵抽到高处的水窖里供乡民就近取用。昨晚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抽上水来,水桶在水窖里晃荡来晃荡去都是空空的声音。“全程陪同”的小朋友们带我们去小学校补水,路上看见一处影壁墙,墙头的砖雕在朝阳下甚是精美。
  早饭过后,收拾停当,该走人了。把带来的牛肉干分发给一直围观我们的小朋友们,他们也掏出口袋里的小沙果回赠给我。沙果小小的,红红的,就像他们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蛋。搁在嘴里一咬,有一点苦有一点涩,再慢慢尝,才能品出一股子清甜,这味道,倒真像这山西大地上平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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