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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山西游走手记(一) 作者:茫茫黑夜漫游 2002年10月10日发表于长城小站 带上背包和地图上路[10月30日晴] 都下午四点了，局领导们竟还没兑现发点“过节费”犒劳大家的行动，我，不得不怅然走人了，去山西耍耍不过份吧，一来锻炼一下脚力和心肺，二来感悟感悟世事沧桑，三来……下楼，打车，上楼，再下楼，还打车。好一会，洛阳东站到了，候车厅里人影交错，多是求学返乡的学生，杭州至宁武的1592次列车，八十一块血汗钱花去。 17:40，进站上车了，拥挤的乐园，我没有见过出行的人们能像上飞机那样依次踏上远去火车，从来没有，世上无难事，我还是上去了，置身几无立锥之地，举步比穿越原始丛林都要慢上几拍，就老实地呆在了可以免费抽烟的车厢接口，取下防潮垫，嗑嗑瓜子，歇着吧。车过济源，居然有了把屁股搁到软绵绵的硬座上的好事，舒~坦~~！得~劲~~！临座是一拨回家渡假的学生，面带稚气，一个红衣女生嘴里不时冒出“妈呀！”“妈的！”的无心快语，另一健忘的黑脸男孩向我借了火到过道上抽烟，不觉间已是个把小时光阴飞逝，他还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这可是我此行唯一的火种呀！趁他同伴们不注意，我假戏真做地掏出一支“洛烟”，总算让他很体面地还回了火机……饿了，来一桶碗面，晃荡几步消消食，犯困，得定个时间先，到原平明个7:40，多亏小丰老弟和我后来观图自悟，交点学费，省些时间，坐不够宁武也值，晚安，1592！晚安，出行的人们！睡觉喽…那管鼾声惊醒了别人的好梦…… 逛广武旧城踏雁门古塞[10月1日晴] 出原平火车站，果见一鸿宾楼饭店，摸了两块钱乘上机动三轮至县汽车站，到代县的中巴又收去六圆人民币，两个卖票的小伙子显得很有能耐，你抬抬腿，他动动屁股，硬是拉了满满一车半推半就的乘客，那阵势比我当年初装睡袋是要轻松多了，车里空气没坏到哪去，对了，车门外还有一卖票老哥的半拉身子。一个多小时工夫吧，谈及近日行程，那位卖票老哥劝我到阳明堡附近的岔路口就下，先去旧广武，少走些弯路，又要我提前下车呀，交了学费第二次。下车等了好一会，才搭上开往大同的依维柯，一上车都十块呀，司机后来照顾了我，仅取八圆。没多久车上了不宽的盘山公路，远远看见“雁门关欢迎你”的标语，更见“距雁门关2千米”路牌，我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欲望，去去就来，天黑前等我呀。 到了新广武车站，但见一段缀着土夯敌楼和烽火台的长城就绵延在村后的山头，我心有余，还是到旧广武吧。 走了也就二十来分钟吧，河滩平原之上一座砖筑古城近了，包铁的木制城门宛在，进东门见西门，街边门口蹲了三五成群的淳朴老者，感觉像极了何平电影里的双旗镇，见从老院深处缓缓驶出一辆下地的驴车，递过烟让老乡给照了张“车驴出行图”，这家的窗花真是好看，红的花花草草，绿的人物牲畜，晌午的阳光穿过摇摇欲坠的尘埃照在还算透明的玻璃上，怎么，一张老脸，慈祥的，母性的，呆呆地映在玻璃背后，活像一尊蜡像，心里咯噔一下，上前几步，她竟开口了：“他在看咱们家窗花呢”，可能要是说给屋里的小孙子听吧。出西门看了看城墙上的老榆树，地里繁忙殆尽，少有劳作，爬上城墙行走一阵，出南门，天色还早，越过正在施工的高速公路，朝山上再挺进一段吧，那条长城看着不远，可上山，上山，又上山，眼前突现一道深沟，我…我……我还是知难而退吧，还得夜踏雁门呢，腐败一通，悻悻下山。 五块钱车程，二十余里到了通往雁门关的路口了，“万里长城第一古关、险关”， 把人家山海关搁到哪去了，“我所思兮在雁门”，进山吧先，山谷里清泉默默流淌，几只绵羊坡上在弯腰吃草，到了一平房前，还要门票吗难道，献上家乡特产的“精洛”，好说歹说，25块的门票算是免了，十数户的雁门关村没住多少人家，几间房子年久失修还在苦苦支撑， 两条黑狗向我打着招呼，你们好，我从洛阳来看你们来了，不过什么也没顾上捎。村边有不少水龙头，我凑合着洗了把脸，这应该不算偷水。 一小会，转身看见瓮门，也就是小北门了，未设顶楼，但砖石结构，格外雄固，传说中的门额石匾：“雁门关”和洞门两侧的检联：“三关冲要无双地，丸塞尊崇第一关，”已不在尘世。七八步便到西门，上筑的杨六郎庙也已灰飞烟灭，西门前起了脚手架，似有再兴土木的意思，但门南有一关帝庙，进去许了个“让我找个好…吧”美愿，出西门回望，门额嵌石匾一方，横书“地利”。关城正北的驻军营房，东南的练兵教场随着内长城作为“内边”的作用失去也随之荒废。东门上筑楼台，就是雁楼了，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至雁门盘旋半晌，直到落叶方可过关，门额嵌石匾一方，横书“天险”。东门外北侧修复的有“靖边寺”还没竣工，说是用来祭奠战国时代的军事家赵将李收，前后各有三株五百多岁的老松树，寺前的一对石狮，一副石旗杆，明镌李牧碑石一块。东门外烽火古战道直通代县城，四下蒿草萋萋，一派肃杀，遥想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派遣大将蒙恬率兵三十万，从雁门出塞，“北击胡，悉收河南之地”，我，可是胡人呀，不堪回首那些金戈铁马的陈年往事…… 太阳快要落山，我来回走动“创作一番”，看中了东门外的一块草坪，就此扎营了，山风吹来，我的动作很是勉强，总算搞定。一阵人声过耳，三五个游人也上雁门来玩，问过导游山上几乎没有狼，“你不怕山贼吗？”一明眸酷齿的女游客这句反问让我很是不安，转眼他们匆匆下山，我也急急吃过东西，才五点半，山上寒气袭人，我钻进睡袋拉上帐子，把裁纸刀放在手边，管他什么纸老虎、肉老虎，来了，俺老胡通毙！ 干咳两声，向雁门关城道过晚安，沉沉睡去。后来，后来，不争气一泡尿憋醒了我，不得不拉开帐子，竟是繁星满天，楼铃叮当，松涛阵阵，我看着自己的脚走了几步，不，应该是在黑夜中踏了好几步，解了内急，赶紧回帐睡觉，可就怎么也睡不死了，半梦半醒也比睁着眼害怕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