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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日记:雁门关-阳房口 作者:layla 2001-05发表于长城小站 2001年4月30日 晴 由于两天前的小雨,天气并不像去年的今天那么闷热,可是背包上肩后还是开始出汗了。心情也不像去年那样的兴奋,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我能得到什么,所以心里是宁静清灵的,就这么远离城市,远离喧嚣,走入令我陶醉的世界。 接受去年十一的教训,我们提前在中粮广场前集合,提前进站等候,在上一车次还没有检完票的时候我们20人已经云集检票口。在闷热的候车厅里煎熬了许久,终于轮上检票。检完票,我们跑在最前面,心中有些迷惑,不会跑错通道吧?歇了边跑边喊:“这就是通往斗牛场的那条路,没有岔路!”于是我就觉得我是那疯跑的野牛,后来觉得不对,我该是那跑在野牛前面身着白衬衣,系着红围巾的潇洒斗牛仔呀!跑进站台,顺着长长的列车跑向我们的车厢,大家欢呼着进了空无一人的车厢,好清静整洁呀,可是人们来了,这里很快就要变得一片狼藉了! 同车的有很多去五台山的,据说今天是佛的生日。佛学院的几名僧人很引人注目,他们没有座位,站在通道上。有的一路在演讲,有的一路闭目念珠,有的神情一直严肃,有的一直笑呵呵,可见僧人也是个性鲜明的。 最令人羡慕的是纳木错,周围全是漂亮MM,而且MM们拿出各种小吃给他吃,看他好不得意。而最倒霉的是老狄了,位子孤伶伶的离我们好远不说,旁边的MM吃完匹萨饼就聊天,然后就开始睡觉,就是不理老狄,好郁闷呀! 后来还发生了一个香油小插曲,侠少发现头顶的行李架有香油滴下,赶紧问安分,是不是带了香油?!我也闻到了香油的喷香,心说:安分这么腐败?还带着香油?!可是我闻到的香味怎么是从我的脚下飘来的?弯身到座位下,发现地下已是一片油迹。原来香油是一位大姐的,漏油的包包刚才放在行李架,现在放在我的脚下。 安分、羚羊和歇了终于忍不住烟瘾,爬过人山人海去抽烟,回来后说火车连接处抽烟的人也是林林立立紧密挨着,烟不能按常规向前喷吐,大家都仰脖向上吞烟吐雾,真是名副其实的烟囱啦! 2001年5月1日 晴 凌晨5点,我们终于又出现在了原平的站台上。 出了站台,发现江月、老陈、杨奎已经先期到达,并且包好了一辆中型面包车。和久别的老友拥抱问候,是兴奋,也是一种感激。在没有耽误一分钟的情况下,我们向雁门关进发。 没多久,汽车开上了盘山路,我们就在大山中间上升、下降、盘旋。大家虽然有些困,但还是瞪着双眼期盼着楼子的出现。一个多小时后,火箭突然问司机:“雁门关是不是过了?!”司机有些吃惊:“你们去雁门关?不是广武?”司机也不清楚雁门关在哪里,赶紧掉头。这时一辆三蹦子上来了,火箭等赶紧上前去问路。我也从缝隙中拔出没有知觉的脚,蹦下车。山中好冷呀!风很凉,草草踢了两下腿,又蹦回车上。从老乡的比划中看出雁门关在前面。还没等给老乡递烟,老乡已经开着蹦蹦走在了前面。没一会儿,见他使劲挥着臂,示意我们右拐,心中好感激他! 拐出大路,地面上“雁门关欢迎您”几个大字扑面而来,这份热情还没有消化,又是几个同样的白色大字迎面而来,这样重复了好几遍,好不热情!爬上一段坡,我们进了一个村子。一个大影壁用粉笔写着雁门关的介绍,显然要摆出旅游景点的样子。 周边朴实院子里,开着淡粉色的桃花,映衬着鲜红的对联;一个四五岁的淘气娃娃骑上一只小绵羊,冲着我的镜头呲着小白牙,绽放了黑黑的小脸庞;两个穿着鲜艳衣服的小姑娘怯怯地看着我们,小脸被自己化成了戏装,亮亮的大眼睛是那么清澈。 和我们的司机道别,把背包堆在影壁下,大家开始空身上山,走上一段坡,猛抬头,雁门关已经屹立在我们眼前。宽厚的门洞,架在两山之间,完整的门楼,被早上的太阳映衬得金碧辉煌。踏着宽大光亮的石头,沿着古代的车轴印记走入门去,看门额上的石匾,看石狮,看石铸旗杆,看记载修关功名的石碑,它们是历史的见证,它们见到了多少英雄好汉,多少鲜血热泪,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看到徘徊在这里的灵魂? 从雁门关下来,老乡热情地招呼我们在井边补水,他用的桶有无数小眼,象莲花喷头一样,清爽地洗了手,洗了脸,背包上肩,正式开始了这次的徒步。 不知道是这次的背包比较重,还是有段时间没有背包了不习惯,肩膀很快就感觉酸酸的。柏油路虽然很平坦,但是太坚硬,脚很不舒服。各种车辆呼啸着从身边经过,让我没有安全感,心中盼着快些走入大山的怀抱。 临近中午,我们终于走到了新广武。这是很开阔的地方,周围山上有很多座敌楼。我们在路边的一块开敞地就着大风吃了午饭。太阳很晒,加上大风,空气很干燥。我挎上相机,走进村庄。村子里保留着堡子的门洞,门洞上方还有个小巧的亭子,门外一辆牛车缓慢走进来。门洞是几百年前的,人和牛是现在的;门洞被风化着,人们的日子继续着。不禁想,过去的人们是什么样子?我们所追求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吗?他们的快乐和我们的快乐一样吗?或许他们比我们现在更容易得到快乐? 村边河滩上,一位老人在看守着他的羊群,老人雪白的胡须,手里拿着旱烟袋,一派安详,这时跑过来一个孩子,翠绿色的毛衣,蹲在老人旁边,拉起弹弓,不知道瞄准着什么,一老一小,一静一动,映衬着刚发芽的杨树,还有远处的大山…… 村庄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比较完整的敌楼,登上去,体验着风的力量,眺望四周,周围的城墙和敌楼看得我有些迷惑,这里布阵好复杂! 从新广武我们开始走上了土路,双脚立刻感到有了根,有了源,说不出的柔软舒适。我想人就象大树小草一样,是属于大地的,只有在真正的大地上才是最享受的。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走到了旧广武,一座保留完整的方城,令我吃惊的是,这里的木制城门都保留着,门上的铁钉是明显的手工制品,镶嵌在刻满岁月的厚厚的门板上。城内的每个院子里都种着一棵或两棵梨树,白色的梨花正盛开着,使整洁的小院充满了生机。心底总有个愿望:生活在这样的院子里,种菜种花、养猪养鸡、晒太阳、一群孩子在我周围吵吵闹闹…… 一条主要街道贯穿城的东西,横穿出城,城外是一片广阔的田地,几个孩子一边观察我们,一边吃着榆钱。我向拥有最大一枝的孩子要了一些,揪几片小小圆圆的嫩绿放进嘴里面,淡淡的甜,淡淡的香,还有淡淡的童年味道。 绕城墙走了半周,回到卸包处等待其他伙伴,三四十个孩子把我们紧密包围,我和孩子们距离也就是二十公分,他们水晶晶的眼睛端详着我们。不知道他们小小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我们的出现也给他们的生活增加了些许色彩吧?这时突然传来了鼓声,孩子们哄笑着又围拢了另一个目标。我也起身探头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男子用石头在他的破桶上敲打着鼓点,节奏时快时慢,还真有些黑人音乐的味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演奏结束了,他起身在街中间的水沟里舀上半桶水,进了一间房子,消失了。 天已接近傍晚,在老乡的指引下,我们向城墙进发。翻过一段坡,远离村庄,火箭下令开始找宿营地。几经周折终于找到满意的一块地方,不过也跑细了几员大将的腿。 十顶帐篷瞬间搭起来了,红橙黄绿,妆扮了山沟沟;四个炉灶开火做饭,方便面、米线、泡馍,好丰盛。大厨师菠萝的炉子不太得劲,火太慢,大鹰在别人吃第二轮的时候还端着空饭盒对菠萝说:“我对你寄予厚望!”而菠萝一会从我这里吃些米线,一会吃些辛拉面,到最后我也没搞明白他做了什么。 饭饱了,下个节目就是喝酒。明亮的营灯架起来了,红酒打开了。朋友们特意带了红酒,为我和歇了庆祝八周年结婚纪念日。歇了握着酒瓶子,我端着饭锅,喝交杯酒,我一饮而尽,一股甘甜流进我的心里。在大山中,在最真诚的朋友中间,我们的八年变得如此甜蜜! 2001年5月2日 晴 清晨钻出帐篷,阴转晴已经返回旧广武打来了一大桶水,他说每天有早锻炼的习惯,大家一致通过以后去哪里都要带上勤快的阴转晴。 老陈、江月、杨奎三人的策略是比大家提早出发,走在前面,减轻心里压力,在我们还没有收拾利索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高处的山梁上,而山下正有“撇协”的同志在“工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窥”到“撇协”秘密。 同伴们很快散布在山野间,黄土高坡上又出现了我们的身影。我们没有跟随老陈上山,而是绕过梯田。没多久,被一条深涧挡住去路,对面敌楼骄傲地屹立在那里。经过13的探路和火箭“高瞻远瞩”,我们排成一条长龙,走下沟里。爬错山坡的老陈三人也下了沟。当我赶上老陈时,他垂头丧气地说:“刚才还在前面,现在成后队了,真没成就感!”心里为他难过,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了。 火箭没有下沟,在山上横穿,给我们指路。后来发现,其实火箭走的路不错,没有损失高度。在山涧的一个狭小处大部队停了下来,13指着陡峭的山坡,说火箭在上面。我仰头看,山坡好陡,一条和脚一样宽的小路盘旋向上,我知道,我的难度又来啦!硬着头皮走在13前面,其实不是走,是侧身匍匐在山体上。13在后面不断地提醒大家:“很陡,可不能出错,绝对不能出错,这里不允许出错……”我就觉得我的头都大了,13的声音在我脑袋里回响,眼睛盯着山坡上的草棵子,拒绝往下看。 终于气喘吁吁地上了山顶,这时才感觉小腿好酸。火箭已经支了三角架在城墙下创作了许久。丁丁当当坐在旁边,看来新人的实力很强大呀。丁丁用飞快的语速夸奖我:“真是女中豪杰!”其实她不知道,“女豪杰”多么的恐高呢! 坐在城墙下补足能量继续上路。山坡很湿润,走上去很柔软,由于雨水的冲刷,山坡形成了层层台阶。这里的单边墙很多,有的地方严重倾斜,并且有很大的裂缝,我感觉那墙随时会倒塌。胆小的我几次下坡,从山坡绕过去,胆大的羚羊等昂首阔步地过去了。 我们到达的第一个楼子规格很高,大家猜测这是军官用的。楼子保存完整,地面的砖没有丝毫损坏,大厅宽敞,足可以睡下我们这二十多个人。再往下走,楼子开始变小,也残破得多了。路也越来越不好走,有一段很长的碎石坡,我是用手脚和屁股走下去的。 队伍拉开很长,老陈13等走在前面,火箭纳木错他们在细细考察每个楼子。我在队伍中段,追上前沿部队,就坐下来等着后面队伍的出现。静静体会大山,眼里是蓝天白云绿草,身体被风时柔时有力地拥抱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被这广阔的天地接纳着…… 翻过一道山梁,前方一片豁亮,一个村庄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白草口了,长城在这里中断。前方部队已经下了山,向村庄进发,13一直在山口等我们,向我们交待从哪里下去。下山没有路,我尽量找草棵子踩,实在不行就蹲下滑一段,这已经是我下山的绝招了。 走过一片宽阔的河床,走进了白草口。一所寄宿学校建在村边,一群孩子在打篮球。村边还有一眼很旺盛的泉,泉水很好喝。奢侈地用泉水洗了脸,等待着后面部队的到达。这时傍晚的阳光把对面山顶的楼子照得金黄,给我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后面的部队终于下来了,可是不幸的是,侠少在下碎石坡的时候发生了滑坠,右手拇指划了很长很深的一个口子,表皮翻开了,流了很多血,让我不敢看,而侠少却很坚强镇定,他一定是怕我们担心吧,忍着疼痛?队医驴皮和耳朵在村子的医务室为他缝了针。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决定宿在白草口,学校很好,接纳我们在校园扎营。学校没有放假,因为农忙时孩子都要回家帮大人干农活。孩子们在上晚自习,我们尽量轻也尽量紧凑地把营地扎起来。十顶帐篷围成一个圈,中间就是我们的厨房。安分施展魅力从老乡那里买来了40个鸡蛋!菠萝这下可大显身手了,从包里取出宝物-色拉油,开始用平底锅滋滋地煎荷包蛋。首先给侠少,目前这应该算是大补了,盼望侠少的手明天就好!江月不吃鸡蛋,沃在面条里的荷包蛋让给了我,两个鸡蛋让我吃了个肚圆,没想到,我居然也大补了一下。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孩子们下课了,围在外面看我们,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们的小脸,但感觉他们是早熟而懂事的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了家,他们背后的家庭一定为他们付出了很多,孩子们稚嫩的肩膀上也因此担起了不轻的担子,这是城市孩子不能体会的。大概是老师在招呼他们去睡觉,一瞬间孩子们都消失在黑暗中。从他们过来到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羞涩而沉静,不像城市孩子那样喜欢喧哗与炫耀,这是他们可贵并令我感动和喜欢的气质。 |